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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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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斌楞楞的看著臺上的人。

剛才應該沒有聽錯, 趙大佬介紹謝信澤的時候, 說他是BX的董事。

一時間,許斌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幻境。

謝信澤也發現了他, 兩人的對視了那麽十幾秒鐘, 這段時間裏,場內先是鴉雀無聲, 都等著董事的發言, 但謝信澤的反常很快被眾人發現,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 自然發現了傻站在臺下的許斌。

趙大佬這時候在旁邊咳嗽了一聲,謝信澤方才回過神來,他對許斌點了下頭,意思是讓對方等他解釋,然後他便開始了簡短的祝酒詞。

謝信澤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,無非是些套話, 他滿心想得都是趕緊應付完眼前的事,然後好去找許斌解釋一切。

他沒想過自己的身份會在這樣一個時機和場合下暴露, 許斌他會怎麽想,會不會原諒自己?

謝信澤現在根本不敢深想這些問題。

他勉強說完祝酒詞, 便趕緊大步走下臺, 想著盡快去找許斌,可他剛走下來, 立即就有一群同行將他團團圍住。

大家熱情洋溢的對他說著恭維話, 都希望能給他喝上一杯, 聊上兩句,因為BX的董事輕易不現身酒會,機會實在難得。

但此時的謝信澤哪有精力和時間應付這些人,他草草跟眾人打了招呼,然後便急急的往剛才許斌站的地方走去。

可那裏早就沒有了那人的蹤影。

謝信澤的心立時慌了,許斌能去哪?他決不能讓對方帶著誤會離開。

許斌壓根沒有聽完謝信澤的祝酒詞,他從對方一開口說話,便醒過了神,然後迅速轉身離開了。

他匆匆走出會場,一路上和好幾個人撞上了肩膀,或者打到了對方的胳膊,但也沒顧得上道歉,直直奔著大門走去。

這個地方,他一秒鐘都不想待了。

實在沒想到謝信澤竟然就是BX的董事,也就是說,陳經理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關系,還有虞夫人,甚至還可能包括趙大佬。

他在這些人面前屢次說過傻話,辦過傻事,但那時,不知情的他還很為自己的聰明和好運氣驕傲,殊不知,這些人在背後是怎麽看待自己,取笑自己的。

甚至昨天,他還想過也認董事當“幹爹”!

太他媽荒謬了,所有人都知道真相,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只有他自己。

如果可以,許斌現在就想搞來一顆核彈,來個徹底的毀屍滅跡,這事太他媽丟人了!

可和丟臉相比,許斌更加氣憤!

謝信澤不是沒有機會解釋這個騙局,即使自己一開始誤會了他的身份,兩人有了那麽兩次荒唐的經歷。

可後來呢?他們都同居了,甚至在一起過了半年,難道一直沒有機會能把這個誤會說清楚麽?

許斌想不出來謝信澤為什麽要一直瞞著這件事,除了戲耍自己之外,好像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能來解釋。

然而面對這樣玩弄自己感情的人,自己甚至還想過要跟他認真,想過要和他結婚,甚至想過,如果父母不接受他的身份,他們可以私奔。

太可笑了,一切都太可笑了,許斌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掏了出來,扔在地上狠狠踩碎,他付出的真心到底在謝信澤眼裏算什麽?他們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又算什麽?

也許每次他對謝信澤說出真心的愛語時,謝信澤都在心裏取笑他吧?

太他媽傻逼了!

自己就是個大傻逼!

許斌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,現在滿心都是憤怒和恥辱感,讓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爆炸了。

他一刻不能在這裏待了,必須走。

可他剛走出宴會廳的大門,就被幾個人在四下無人的廊廳一角攔住了。

這幾個人他有過幾面之緣,都是BX的中層,但並不是多麽熟悉的關系,此時突然冒出來,讓他頗感意外。

但許斌此時沒功夫搭理他們,不管對方是什麽目的,他打算直接繞過去走開。

可這幾個人顯然是沖他來的,為首的一個大聲沖他說,“許總,這麽著急走,你還沒跟董事喝一杯吧?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啊,要不是董事提攜,你怕是根本沒資格參加這種酒會吧?”

疾走中的許斌立即守住了腳。

後面幾人因為這個人的話,一起哄笑起來,並且附和道,“呵呵,人家許總跟咱們不一樣,咱們幹十年,人家幹一夜就行了,哈哈哈哈。”

“就是,聽說八山許氏集團,以前就是開大車,和水泥的,誰能想到,現在也能登堂入室了,不得了,不得了啊。”

許斌回過身,咬著牙看著那幾個人,然後慢慢走了回去。

幾人以為他會受不了冷嘲熱諷,立即離開,誰也沒想到,他會再回來。

許斌個子高,平時又總去工地,皮膚是古銅色的,體格看起來也非常好,因為性格有點混不吝,所以身上帶著股匪氣。

他此時正在氣頭上呢,眼神變得鋒利如刀,幾個剛才還在說閑話的人,這時候被他散發出的氣場嚇得都不敢吭聲了。

許斌走到他們幾個之間,剛要開口,一偏頭,看到了屏風後面隱隱約約的人影,貌似是虞夫人。

呵,他就知道,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跟自己過不去,怕不是這個死老娘們在背後指使的。

但不管是受誰指使,敢在這時候蹦出來觸黴頭,許斌都不打算放過他們。

他沖剛才為首的那人說道,“我和董事的事,你倒知道的挺清楚,那你知不知道謝信澤最看不上背後碎嘴的孬種?”

那人一聽,立馬露出惶恐之色,肩膀也跟著垮了下來。

許斌冷笑,“不用害怕,我這人想收拾誰,從來不借別人的手,今天咱倆的梁子算是結下了,從明天開始,我祝你在東北過得每一天都開心!”

說完,他重重拍了那人肩膀一下,這一下喚起了那人的記憶,對啊,聽說當初杜主管就是因為得罪了許斌,才被人拉去KTV拍了“艷照”,後來差點被老婆打成骨折的!

俗話說得好,強龍不壓地頭蛇,他們畢竟是外來戶,許家怎麽著也是八山一霸,要是真想收拾誰,想來肯定很簡單。

立時,那人的臉色變得鐵青,之前夫人可沒說許斌會這麽對付他們啊,只不過是幾句嘲諷,難道就要付出那麽大代價麽?

許斌沒再管那個已經變了臉色的孬種,又轉頭對另外兩個幫腔的說道,“我們許家就是和水泥,開大車出身的,怎麽的?老子十年前和水泥,現在身價十幾億,你呢?十年前在幹嘛?現在在幹嘛?十年前你就他媽的是謝家的狗腿子,現在也還是上不了臺面,只能聽老妖婆的使喚出來逼逼點風涼話而已。同為男人,我他媽都替你丟臉,下次跳出來之前,先撒泡尿照照自己!正事不幹,學老娘們嚼舌頭,我都懷疑你褲襠裏有沒有玩意兒!”

說著,他擡手用力在那個男人臉上拍了兩下。

對方在他兇狠的眼神和咬牙切齒的口吻之下,不敢和他對視,即使臉被拍的啪啪作響,也不敢還手,甚至還有點發抖。

許斌看他們徹底蔫了,也沒興趣再多做糾纏,教訓完之後,他罵了聲,“滾。”

那幾個人果然先看了一眼屏風,然後才抱頭鼠竄的跑了。

許斌轉過身,對著屏風後面輕蔑一笑。

虞夫人已經被他激徹底怒了。

她不僅是憤怒,還有計劃落空,被人拆穿的氣急敗壞。

走出屏風的時候,她已經失去了往日優雅的風姿,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又老又醜。

她指著許斌說道,“許斌,你以為你是誰?還敢在這裏撒野!要是沒有謝信澤,沒有BX,你能有今天?你靠爬床上位,還好意思在這裏囂張?!怪不得信澤要甩了你,你粗鄙至極,真讓我惡心!”

面對她的話,許斌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怒氣,他始終冷笑著,一直等到虞夫人說完,才道,“罵夠了?那我說兩句。首先,你誤會一件事,我和你兒子,不存在誰甩了甩,他跟我說他是鴨子,所以,是我嫖了他,但我嫖他沒白嫖啊,我給他錢了,甚至也給你錢了,五百萬,兩個二百五,你忘了?”

此話一出,虞夫人被氣得臉色都變了。

但許斌一點都沒同情她,他繼續說道,“其次,你說我靠睡你兒子上位,拿到的項目?大娘,你腦子清楚一點,難道你們BX選合作夥伴都是憑這個?輪番和謝信澤上床,然後讓他挑個活好的?能不能別給BX丟人了,謝信澤已經夠他媽不要臉的了,挺大個總裁出來裝鴨子,你更跌份!”

許斌說完,虞夫人已經氣得要發心臟病了,她抖著手指向對方,“你,你…………”

“你”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,甚至還看到許斌轉身就要走,她氣壞了,再顧不得身份,揚起手,上前就要給許斌一巴掌。

但她的手還沒等伸出去,就被人抓住了。

虞夫人驚訝回頭,正是兒子謝信澤。

謝信澤在宴會廳裏焦急的尋找了許斌半天,然而沒找到人,問了幾個同行,都說看到他出門了。

他不由慌張,因為他知道,以許斌的脾氣,這一走,怕是無論如何不會再見自己。

本來以為要錯過了,沒想到一出門,正看到母親在和他對峙爭吵。

虞夫人看到兒子來了,想他肯定也聽到了許斌說的難聽話,便搶先高聲說道,“信澤,你聽聽,他都說了些什麽?!這樣的人,你對他還有什麽好留戀的。”

許斌本來罵得很爽,罵完了正想走,沒想到謝信澤追了出來。

現在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謝信澤。

沒等虞夫人告完狀,許斌已經扭頭走了。

謝信澤聽到了許斌說的只言片語,但他根本沒臉反駁和追究。

見到許斌要走,他立即放開了母親的手,追了上去。

虞夫人看兒子對自己不管不顧,又是傷心又是氣憤,她喊道,“信澤!你不能和他走!”

然而謝信澤的腳步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。

許斌知道謝信澤在身後追自己,所以他越走越急,越走越快,出門之後,奔著自己停車的方向大步狂邁。

然而謝信澤還是在他上車之前追上了人。

死死拽住對方的胳膊,謝信澤剛要開口,沒想到,許斌回身就給了他一拳,這一拳正打在嘴角上,讓他立時見了血。

嘴角裂開,鮮血嘩嘩直流,謝信澤嘴裏是一股鐵銹的腥味兒,可他並沒有感覺到怎麽疼,“對不起,是我的錯,你打吧,怎麽解氣怎麽來。”

然而許斌根本沒搭理他,回身就要開車門。

謝信澤看他這副樣子,知道他已經氣極,許斌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不是個沈默的人,可他現在一句話都不肯跟自己說。

死死拽住許斌的胳膊不松開,謝信澤要跟他一起上車。

看到對方拿出了死纏爛打的勁頭,許斌深吸一口氣,然後轉頭對謝信澤說,“給自己留點臉吧,放手!”

謝信澤手上的勁兒一點沒松,“你在氣頭上,別開車,容易出危險,也給我個解釋的機會。”

許斌冷笑,“咱倆什麽關系,你這麽關心我?再說,也用不著解釋,松手,再不松手,我他媽報警了啊!”

謝信澤不為所動,“今天就是跟你去警察局,我也不會松手。我知道你很生氣,沒告訴你真實身份是我的錯,但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,我前幾天還在想跟你坦白身份,然後一起回香港,但是,我……,許斌,我怕你受委屈,你再給我點時間……”

許斌對於謝信澤後面說的話根本沒聽進去,他已經被憤怒和羞恥染紅了眼睛,沒等謝信澤說完,他就跳下了車,然後使勁一甩對方的胳膊。

謝信澤看他下了車,不打算逃了,便松開了手。

“謝信澤,我他媽聽出來了,你的意思是,上了我那麽多次,睡出感情來了,離不開老子了,是吧?”

聞言,謝信澤激動了往前邁了一步,“許斌,我對你是認真的,沒有嬉鬧的意思,你別這麽說。”

“怎麽?聽不了實話啊?我就這麽說話,你是第一天認識我麽?不過我倒是第一天認識你啊,董事!”

說到這兒,許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,上前就薅住了謝信澤的衣領,逼迫他和自己對視,“我草你,謝信澤,你他媽一直都在騙我!”

許斌的臉近在咫尺,謝信澤惶恐的發現,對方的眼裏除了極度的憤怒,還有隱隱的淚水。

他心疼極了,許斌從沒哭過,甚至還喜歡笑話愛哭的男人,曾經兩人一起看電視,偶爾看到腦殘偶像劇,男主想女主想得哭了出來,許斌就狂吐槽,“這他媽是下半身憋得太難受才哭得,哈哈哈哈。”

但現在,這個從來不示弱的人,眼裏卻有淚水。

謝信澤這才醒悟,自己傷他傷的太深了。

他顧不上許斌的反抗,想要緊緊的抱住對方,但卻只得到了許斌一記強有力的肘擊。

“謝信澤,別以為就你的感情值錢!還帶我回香港?怎麽,你以為自己是皇帝微服出巡,相中了一個地主家的閨女,想帶回去啊?呵呵,行啊,那你把我帶回去,想給我封個什麽頭銜?貴妃?還是宮女?我是不是應該感覺到特別榮幸?盲狙到了一個豪門?”

面對許斌的連番質問,謝信澤只感覺到羞愧和心痛,他說,“對不起,我該早點告訴你,是我太自私了。”

“自私?謝信澤,你要點逼臉吧,你是自私麽?你他媽簡直就不是個人!還想把我帶回香港?老子是八山小王子,稀罕你們香港什麽?稀罕你們謝家什麽?你媽還敢往我臉上甩支票?我沒見過錢麽?輪得著你們來磕磣我?”

許斌一口氣說完,胸膛劇烈起伏,看到謝信澤又要開口解釋,他馬上打斷了對方,“我告訴你謝信澤,你他媽趕緊給我滾蛋,別的地方我管不了,但你永遠別去八山,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!”

謝信澤一聽他說出這樣絕情的話,情緒馬上激烈起來,許斌怎麽罵他,打他都行,但是不能跟他提決裂,“我馬上就要回香港了,但我對你的感情不會變,你等我,行麽?我很快就回來,去八山風風光光的娶你。許斌,你別說絕情的話,你也知道,我對你的感情是怎麽樣的,我們都是成年人,你不要意氣用事,我會信守諾言,我一定會回來找你,你相信我!再給我一次機會。”

謝信澤想沖過去抱他,但許斌則拿出你敢過來老子就弄死你的姿態,“我為什麽要相信你?謝信澤,我許斌是虎了點,但我智商沒問題。你拿我當猴耍了半年,你媽就差罵我婊子了,我還會等你?我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個大傻逼,從來沒懷疑過你說的任何一句話,甚至,你前幾天去公寓找完我,我還傻逼似的想跟你覆合,想著就算我爸媽不同意,我也能跟你私奔,就算去搬磚,我也能養活你。”

說到這兒,許斌露出了一個自嘲的冷笑,謝信澤已經徹底無言了,他不忍心再聽下去,和許斌的義無反顧相比,他還有什麽臉說自己的感情是認真的?

“可你呢?你他媽根本就沒想過要跟我說實話!今天要不是我過來參加這個雞/巴酒會,你是不是打算把鴨子裝到底了?然後直接給我來個消失跑路,三年五載之後,再裝成逆襲的成功人士接著回來騙我?”

“沒有,我不會……”

謝信澤剛要給自己解釋,許斌馬上打斷了他,“謝信澤,我許斌也許配不上你這個豪門公子。”

“不,是我配不上你……”

“閉嘴,聽我把話說完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也許配不上你這個豪門公子,沒有你長得好,沒有你學歷高,但我,比你有自尊心,我臉皮比你薄。你他媽是把老子操舒服了,但還沒到非你不可的程度!謝信澤,今天,我把話跟你說明白,咱倆,從今往後,一刀兩斷,我他媽對你沒感情,懂麽?還是那句話,你拿自己當鴨子,我嫖了你沒錯,但我也給錢了,我他媽不欠你的!”

說完,他馬上脫下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向謝信澤身上扔了過去,然後轉身上車,絕塵而去。

謝信澤手腳僵硬的站在原地,許斌的話讓他絕望窒息,根本顧不上其他。

百萬名表掉落在地上,即使是堅硬的水晶表盤也被磕出了網狀的條紋,看起來根本無法修覆還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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